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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个月前 作者:幺宝

“什么?真的?快, 给我看看!”杨艳抢过报纸, 仔细阅读起来。

顾丽丽还处于兴奋状态:“小悦,你不声不响地, 居然就干了这么大一件事!你也太强了!要不是我刚刚去图书馆温课, 顺便看了看馆里订的《人民日报》,估计这会儿都还不知道呢!你咋连自己人都瞒啊?”

简悦懿笑说:“我写信的时候,你俩可都在啊。再说了,当时不是不晓得这事能不能成吗?提前标榜自己, 要是成不了,那得多丢脸!”

“你呀, 这回真的是什么风头都出了!”顾丽丽慨叹道。

杨艳这会儿也已经把那篇头版头条读了, 激动地道:“太好了, 要是真能立法, 以后, 咱们就不用担心有人投毒了!”

说着,又道:“唉呀,你们都不晓得, 我从小就怕死怕得要命。这段时间,连喝水都要一口气喝完。没喝完的,宁可拿去倒掉,也不敢再喝。就怕自己无意识间得罪了哪个同学,人家给我下/毒呢!”

顾丽丽噗地一声笑出来:“哈哈哈哈哈, 你胆子也太小了吧!”

杨艳笑着啐回去:“都像你那么没心没肺, 那不得死得快?”

顾丽丽现在已经不像才来时那么倨傲了, 就是杨艳,偶尔都敢跟她开开玩笑了。

简晓辉很快也跑过来了。他手里也拿着份《人民日报》,问简悦懿:“大妹,你把信已经寄给报社了啊?那咱现在还要不要组织联名信呢?”

“搞啊,为什么不搞?”说着,就把昨天的事悉数告诉了她哥。然后又道,“副主席这个意思,肯定是想看看人民群众的反应。看大家到底支不支持立法。那咱们肯定得让他知道,民众对于立法有多么看重啊!”

“这件事副主席都知道了?!”简晓辉突然觉得心脏怦怦直跳,整个人一下子紧张起来。紧张之中,还有一种兴奋和喜悦,“那他知道我是投毒事件的被害人不?我的妈诶,怎么有种在大领导面前露脸的感觉?”

简晓懿没好气地道:“以被害人的身份露脸,有什么好高兴的?”

简晓辉也不在意,哈哈大笑。然后对她道:“我懂你的意思了,我现在就去加快进程,让大家赶紧抓紧时间,把名签了!”

“问问大家,有没有谁会写词作曲的,让他们谱一首《立法之美》啊,《法治之歌》啦,反正诸如此类的歌曲,让77级新生传唱。咱们要用合法有效,而且特别阳光灿烂的方式来表达咱们的感受。好吗?”

“这个有什么难的?哥我就可以给你唱两句,听着啊。”简晓辉清了清喉咙,用唱山歌的唱法高声唱道,“我们是祖国的未来,渴望拥抱法治的阳光。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,我们需要看到万事有因又有果……”

简悦懿一下子没忍住,用山歌调子唱这个,而且连基本的压韵都没有,她快被她哥笑死了!

“你笑什么呀?”

“没。我就是觉得我哥现在文化程度真的越来越高了,什么词儿张嘴就来,非常有效率。这首歌很好,很妙。你赶紧去教大家唱吧,让大家平时在学校里没事就唱这个。”效率第一,只要有那么个意思就成。

“还有,联名信可以稍微晚一点。毕竟副主席还想再看看民众的反应。咱们先把‘合理合法’的反应搞出来给他看,再上联名信就事半功倍了!”她说。

她哥领命而行后,她就赶紧去找刘校长。

一路上,好多学生包括老师都在跟她打招呼。招呼的内容不外乎就是:

“简同学,你上报纸了你知道不?啊呸!忘了这本来就是你寄的署名信了……”

“我们学校出了投毒案,还以为学校的名声会完蛋。没想到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!”

“天呐,这可是《人民日报》的头版头条!不是别的报纸,是《人民日报》啊!”

“简同学,能当你的校友,我觉得太有荣光了!你就跟刺杀秦王的荆柯一样,明知道很可能送死,你还是去了!啊,不好意思,我太激动了,不该这么形容你,应该说你就像革命先烈……啊呸!对不住对不住,你人还活着呢。反正你就是有大无畏的精神!”

“要是真能立法,你可真是为全国人民干了一件大事了啊!”

去校长办公室的路一下子就变得“路漫漫兮其修远”了……

等她到了刘校长办公室,后者也正戴着一副老花眼镜,在专注地看着《人民日报》的头版头条。

“报告。”即使门是敞开着的,但喊一声“报告”也是学生对老师的基本礼仪。

刘校长看到是她,笑着招呼她:“来来来,别站着,快坐啊。”

等她坐下,就笑眯眯地直入主题了:“今早教育局给我打了个电话。”

简悦懿猛地抬头,还以为是教育局向刘校长问责来了。

刘校长却嘅叹一声:“多亏了你这头版头条来得及时,教育局知道这件事里面没有学生受害,甚至还安慰我,说这事不是咱们从事教职工作的人的错。这确实是因为没有法律约束学生们的行为,所以那个投毒的女学生才敢铤而走险。”

简悦懿这才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。

“教育局这次打电话过来,就是想告诉我,要防止学生们因为投毒事件而产生恐慌心理,进而闹事。”

简悦懿含笑道:“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事儿来找您的。”说着,就把昨天去人民日报社的事情,完完整整地跟刘校长汇报了一遍。

刘校长这样级别的人物,听到这事连副主席都过问了,也诧异得不行。

简悦懿又道:“要防止学生闹事,最好的办法是搞一些活动,把他们的精力消耗掉,他们就不会闹事了。我哥刚刚还编了一首《法治之歌》,打算拿去教学生们唱诵。我估计,以他的性子,大约是要搞个大合唱之类的了。”

“《法治之歌》?”

她想起了她哥的山歌调子,又有几丝笑意浮上了脸,为了不拆他的台,她就用念诵的方式把那几句“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,我们需要看到万事有因又有果”,拿来念了一遍。

但就是这样,刘校长这样的文化人也忍不住笑了。不过,他还是对这件事给予了肯定:“很好,歌词很有正气,而且充满了勃勃朝气。大合唱不错。”

“其实我们还可以再组织一些辩论比赛,还有对立法这件事的讨论之类的。用正面的方式,让政府看到我们的态度。”简悦懿建议道。

刘校长点点头:“你说的很有道理。这样,李教授在管学生和教学工作,跟他商量一下,看怎么组织这些活动合适。”

“这些活动,77级新生肯定会参加的。不过我看,活动布置下去,可能会在工农兵学员那里遇到阻碍。要是他们实在不愿意,那就算了。反正我们的目的,只是向政府表明我们的态度。适当表达就行了,□□为先为要。”

这场商谈持续了很长时间,简悦懿跟刘校长反复推敲了一些活动的细节。

很快,这些活动就分别组织开展起来。

打那之后,校园里,只要是77级的新生,大家有事没事就哼唱着简晓辉作词作曲的那首《法治之歌》。

而与此同时,《文摘周报》、《青年报》和《京市日报》三大报纸也相继转发了简悦懿的这封信。

社会上对于“应不应该立法”这个命题,刮起了旋风式的讨论潮。

与此同时,清大的老师们也开始依着简悦懿的请求,有意无意地把清大组织的支持立法的活动泄露给外校老师知道。

乃至刘校长、钱副校长等人去开教育会议时,还专程找别校校领导聊天。聊天主题自然是无比自豪地提到本校通过哪些哪些方式,既让学生们发泄了多余的精力,又还正面积极地表达了学生们渴望立法的热切期盼。

遇到有些老师看他们做活动做得好,无不嫉妒地专挑痛脚踩:“听说投毒案的主角,就是你们清大的女学生。好像还是学生会主席吧?”

遇到这种情况,校长、副校长还有老师们无不反堵回去:“哪个团体都有坏人,哪个团体也都有好人!投毒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没错,但被投毒的那个学生品质特别优秀!他不但没有闹事,反而现在在牵头组织学生们以正确方式来向政府表达对立法的渴求!”

“他妹妹更是优秀!在学校把投毒者移交派出所之后,她的眼界令她看到了问题的本质,《人民日报》上的头版头条就是她写的!立法这个问题,就是她最初提出来的!”

“我们清大是丢了个脸,可我们同时也因为有了这么两位优秀的学生,又挣回来更大的面子!现在全国各大报纸,听说还有一些省份的省报、市报都转载了这封署名信!”

“这回我们学校已经出了这么大的风头,等我们组织策划的这些活动办好了,到时候准得再出一回风头!”

被他们反堵的那些老师、校领导们,听到这些话好想捶胸口!自己学校咋就没这种眼界高远的学生呢?一场危机,反倒让人家在全国范围内都出名了!附带让母校都再出了一回名!

这下,以后谈到立法,谁不得说这事儿是清大的学生促成的啊?

唉呀,嫉妒死了!

回去之后,这些学校的老师和领导二话不说,就开始搞同样的活动。

就你们能!这些活动咱也能搞!

除却一较高下之心外,其它学校的校领导其实也是害怕投毒案件会出现在自己学校。

清大校领导阶层没被追责,那跟被害人没事有很大关系。而且在发生事情之后,学校方面应对迅速,很快就把嫌犯移交派出所了,又有《人民日报》上的头版头条把公众关注的焦点转移到立法上来,所以才能没事。

自己学校要也出了同样的事,你说这要到哪儿去找像那个简悦懿那么优秀的学生来解决问题啊?!万一有人被毒死毒残了,一众校领导全部得下课!

一时之间,京市的所有学校都开始风行起,以正面积极的方式请求政府立法的各种研讨会、合唱比赛、朗诵比赛、辩论赛等。

而人民日报社的夏总编很清楚副主席想要看看民众反应的态度,所以在登出简悦懿那篇报道后,他还特别重视后续的追踪报道。本来这该是由社会新闻版来做的,但他不放心,干脆跟胡主编两个人一起常驻社会新闻部。

两个人天天加夜班,加得胡子拉碴的。

清大和简悦懿这边,就是人民日报的重点报道对象。

于是,清大的学生开始三天两头撞见人民日报的记者跑去采访简悦懿,采访自己学校的校领导。

之前没有明确表示反对,但却退出了联名信签名的那些工农兵学员们,肠子都悔青了!谁能想到简悦懿两兄妹没有他们这么庞大的一群人支持,竟还是出风头了?

这风头还出到全国去了,我的娘诶!

敢不敢把风头再出大点?!

起初,他们还能安慰自己:瞧,他们两兄妹是出名了,可那些跟着他们跑的77级新生呢?不也还是老样子吗?社会上有谁知道他们在他俩背后的那些付出啊?

有77级新生跟他们得瑟:“你们不是不愿意吗?现在多好,革命的胜利果实跟你们半点不相关了!”

他们就怼回去:“那跟你们就相关?你们的联名信呢?哦,对,人家看到给《人民日报》单独投稿也能管用,人家就用了这一招了。联名信什么的,八成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?”

“你们……”77级新生一个个气得不得了,偏偏还反驳不得。

看到他们这些,那些内心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工农兵学员们,心里就大感畅快。

可第二天,他们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痛了!

人民日报社的记者又来采访了!

人家肯定又要去采访简悦懿啊!已经眼熟了来采访的记者的几个工农兵学员,赶紧就去截糊!

“记者同志,我们学校这两天又开展了一项有关立法的研讨活动。要不然我们到那边去坐坐?我慢慢跟您讲。”

“对对,我们都参加了这个活动的。您不也得重视一下群众的看法和意见吗?”

“我们代表的,是来自大众的最真实的声音。您就……”

他们话还没说完,就有77级新生跑过来打断他们了:“你们这些高年级的同学到底还要不要脸啊?!明明简同学组织的各项活动,你们一项都没参加,现在还好意思来骗记者同志!”

“就是啊!幸好简同学想得周到,叫我们在这里等着记者同志。要不然,全国人民都得被你们骗了!”

这次的采访是事先预约好的。简悦懿在看到工农兵学员连她和她哥组织的各项活动都不肯参加后,就担心他们会在重要事情上面作妖。

要是害得立法之事功败垂成,那问题就严重了!

所以,早早就请了三位同学在这里等候记者的来访。

这三位同学跟简晓辉一样,也是活动的组织者之一——最近活动组织得比较频繁,光靠简悦懿和简晓辉,根本忙不过来。

而正因为他们也是组织者,所以简悦懿每回接受采访,也一定会带上她哥和他们。这也是他们能认出负责专门追踪报道此事的记者的原因。

那几个工农兵学员臊得脸都抬不起来了,脚底抹油一般,一溜烟地跑了!

记者诧异不已:“这几个人你们很熟吗?你们怎么知道学校组织的各项活动,他们都没参加?”

“当然知道了。关于推动立法这件事,学校里就只有77级新生才赞同。新生们通过这段时间组织的活动,大家彼此之间就算不认识,但也能混个脸熟。”

“他们啊,都是高年级的工农兵学员!明明立法是对每一个学生都有好处的,可他们就是看不惯我们77级的新生!就是不想让我们出风头,事事都跟我们对着干!”

“可自私了咧!”

其实事情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,但才看到高年级的人来截糊,换成是谁,心里都有火气。说话之间,用词就不小心有点过了。

记者心怀感慨,没想到参加过高考的学生,跟没参加过的学生之间,关系竟然这么恶劣。想着想着,已经被来接他的人引到了目的地。

简悦懿正在那里等着他。

看着他就笑眯眯地递上一瓶可口可乐:“天气这么热,赶紧喝口汽水解解渴吧。”

记者一看,妈诶,你随口递过来的不是汽水,是钱呐!而且还得搭上侨汇券!

他顿时不好意思了:“给我喝这么好的汽水啊?”

简悦懿顺口掰扯:“这是因为我们这些当学生的,都非常重视立法这件事。所以对于来采访我们,令政府更加重视此事的您,我们也非常重视。大家特别集资买了这瓶可乐送给您喝。”

记者一下子感动得眼睛都湿润了,不自主地挺挺胸膛,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。他还连连说道:“你们才是了不起的人。如果不是你们,这件事连开头都不可能会开!”

采访的过程,气氛特别活跃。记者彻底地感受到了77级新生的活力、智慧以及热血热情。

这一次采访因为是事先预约好的,简悦懿老早就通知了所有77级新生一起聚集在此处。

等采访快结束时,她礼貌地请教记者:“这所有的活动,我们77级所有新生都是参与了的。就算有人生病,他们也都拖着病体参与了。记者同志,你能给我们所有参与者一个镜头吗?”

记者原本是打算给简悦懿和几个负责人合影一张就算了,听她这么一说,喝人嘴软嘛,喝了那么贵的可乐,能不好说话吗?

第二天,有关清大77级新生用各种正面积极的方式,来向政府表态支持立法的新闻就上了社会新闻版。报道还配上了一张77级新生一起合唱《法治之歌》的照片——在简悦懿的指挥下,这个年代就已经有了所谓的摆拍。

当然,报道还不止如此。那名记者还大谈特谈77级新生和工农兵学员之间的矛盾,呼吁整个社会要多关爱那些受十年特殊时期伤害更深的工农兵学员。认为他们受错误观念的毒害更深。

另外,记者同志所负责的不止是对清大的采访,他还采访了好些学校。只不过,清大是作为重点来介绍的。

不过不管怎么说,工农兵学员们看到报纸上,一个个呆若木鸡。

谁能想到他们不仅没能成功制止77级新生出风头,自己还反而丢了这么大的脸?

这脸还丢到全国人民面前去了!

好些工农兵学员在这一两天内,都被喊去了传达室接电话。一接电话,听筒那头响起的就是父母亲或难过或咆哮的声音。都是来电问他们怎么会这样的?

本来进清大是件光耀门楣的大好事,结果这事一出,所有工农兵学员都觉得抬不起头来了……

这事还没完。

教育局那边也很快打电话给刘校长了,问他学校的学生分裂成了两派,为什么他一直都不上报?!

刘校长唯唯诺诺地说什么“都是他的错”、“对不住啊”之类的,反正把姿势放得特别低。

其实教育局那边也知道这些老师才刚刚抬起来一些地位,还没法儿彻底管住下面的学生。于是上面就给他支招了,说:“你忘了当初入学须知上,我们让你们怎么写的吗?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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